第十五章 破土

    明希一下子坠入菩提之中，视野里什么都没有，就只是一片嫩芽黄色，自己就漂浮其中。

    起初四周静静悄悄，明希脑海中闪过片段，山河崩裂，破土而出，历史变迁，四季变换，在这天地之间，菩提不知生长了多久。

    周围传来一阵哭嚎，震得明希心脉都跟着一起颤抖，声音凄凄厉厉，好似哽咽难鸣，好似鬼哭狼嚎，好似婴孩啼饥号寒。

    明希看见树干连通两片天地，看见树干有了裂痕，看见空间乱流在树干肆虐，腐蚀树芯。

    那哭嚎声太过凄厉，明希双眼也流出泪来。

    接着哭嚎声变成了怒号，明希看见那个追杀自己的男人出现在树前，他通过树芯的裂缝，自上域而来，下到刚刚明希与枢启站立的地方，他怀着森森杀意，一径向外走去，碰到高阶妖兽便绕过，遇到低阶妖兽便肆意屠杀。

    于是菩提大怒，它降下大雾，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，大雾会勾起人心中邪念，心怀恶意者以杀虐为乐，最终会邪气入体爆裂而亡。经受住邪念蛊惑，最终心存善念者被引到森林边缘离开。

    明希终于明白了。

    金光一闪，明希又出现在刚刚站立的地方。

    她跪坐在菩提面前，巨大犹如苍穹的菩提下，明希好似一颗砂砾。她将额头贴于菩提树上，手掌轻轻贴在树身。

    刚才的悲伤还萦绕心中，

    菩提啊，菩提，万万年来你保护人类，保护万物，万物却不知你竟伤得如此之重。

    若是当初自己不入森林，菩提是能够保护她不经历这一劫难的，但若是不入森林，怎会知道这万物之根本竟空了树芯？

    明希的手在树干上轻轻抚摸，菩提啊，即使生如蝼蚁，也想做点什么保护你呢。

    菩提啊菩提，我到底该怎么做？

    菩提啊菩提，明希定会找到办法。

    忽然一阵金光大起，明希慢慢浮向空中，自天上而来一颗种子，缓缓进入明希眉心。

    ......

    森林深处，那个男人因杀虐而来，最终也因杀虐而死。

    所有存活之人都出现在了森林边缘，生的庆幸与死的哀伤，正在同一时间发生。

    明希也出来了，她第一时间想家人报了平安，并拒绝了父亲往她身边派遣暗卫的想法。

    她拦下一个商队买了匹马，与他们同行，了解到此地距离罗东城还有不到一天的行程。

    罗东城这一地带较为干旱，地表鲜少有植被覆盖。

    明希先前穿的一身衣裳并没有特意找地方换下，现在她骑着马行走在这荒漠戈壁，颇有种别样的异域风情。

    “夜希丫头，草帽已经做好了，你带一下看看合不合适。”说话的是王大爷，他是跑商中最平平无奇的一个，白手起家，靠着往返两地倒卖一些日常货物赚钱，空间带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奢侈品。这不，他的马车上堆满了竹制品和一些调料、瓷碗、布匹，马和骆驼身上也都绑满了货物。

    看着夜希一个姑娘家肤白皮嫩的，便从马车中抽出几根竹条来帮她编个遮阳帽。

    “带着刚好，谢谢王大爷。”

    “我先前就是做这个发家的，现在不做了，手里攒了些本钱，就改行做了跑商，跑商挣得多一些。”王大爷坐在车辕上，抽着马。

    “夜希姐姐，你以后会做神仙吗？”声音奶糯奶糯的，一个脑袋从王大爷身后的车厢里探出脑袋，这是王大爷的孙女，叫王语，因为儿子染上风寒，媳妇又回了娘家照顾亲家婆，他才把孩子带在身边跑商。今年六岁了，半大的孩子对什么都好奇。

    夜希看着她笑笑，“可能会吧，我在努力呢。”

    “夜希姐姐，我也想做神仙！你可以看看我能做神仙吗？爷爷说做神仙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，还可以飞！”孩子最是视觉动物，看着夜希好看又好说话，渐渐就大了胆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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